发刊词


“我恨这个时代”,圣艾克絮佩里曾经这样说。这句话以其全部的力量证明着自身的正当性,就像一个生活在我们时代的人,如果他还没有变得完全地冷漠与自私,如果他还有能力认出时代的浑浊与暴虐,他也很有可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同样的呼喊;但同样是这样一个人,如果他足够诚实,如果他经历过种种穷途与伤害,他也会承认,要走向自己的反面,要成为自己所恨的东西的一部分,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情。加缪说:“苦难使我不能认为阳光下和历史中一切都是好的,阳光告诉我历史并不就是一切。”的确,如果我们告诉自己“一切都是好的”,那只是一种自欺,而如果我们忘记了阳光所能告诉我们的,我们也可能会陷入历史与时代的昏暗与剥夺,再也不能“回到自己”(孙磊)。

所以,如果说我们相信“河的第三条岸”(若昂·吉马朗埃斯·罗萨),那并不是因为我们需要相信幻觉,或是我们想要逃避另外两条河岸的幽暗与沉重,而是因为我们相信,在一种特殊的意义上,河的“第三条岸”真实地存在着--即使它本来并不存在,我们也应该像罗萨那样,用我们自己的双手把它建造出来:阳光闪耀,湍急的河流在两条河岸之间奔涌,第三条河岸引领我们走向无名之地--这将是一个更有意义的世界,一个更丰富也更完整的世界;不,我们需要第三条河岸,不是为了逃避,而是为了更好地去爱,更好地去承受与拒绝。

我们相信,这是文学与艺术存在的意义,这也将是我们的努力的意义。